清水妙子

上天的光荣在人类惊人的庸俗中沉沦暗淡下去。

【亲子分】步履


#大概是罗维安慰了心情很糟的安东


#匆匆忙忙写出来的,虽然是昨天了还是祝自己生日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写出来的东西都有点丧……emmmm……我想看亲子分甜甜蜜蜜的谈恋爱……


————




        这是罗维诺今天第六次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

  或许是某个无用的被不停移动的玻璃器皿,或许是昂贵华美的东方瓷器,还有盛满石榴汁的漂亮高脚杯,无一幸免地葬身颜色复古的橡木地板。

  他已经不再将手里喂鸡崽的小米扔掉,罗维诺坐在台阶上,懒懒地倚着门框,百无聊赖地看着相互追逐的黄色小鸡。

  “真该死……”

  他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抱怨声,安东尼奥苦恼的咒骂总是稀奇的,至少对罗维诺来说是稀奇的,而在今天,苦恼的抱怨声每每伴随着尖锐的碎裂声出现。

  他已经懒得再回头去询问安东尼奥,他勉强的笑容看得人实在是腻味且心烦。

  夕阳的位置恰到好处,低低地垂在地平线上方,将传统的地中海建筑中的每一个摆满番红花的小巷空隙染成橘红。

  安东尼奥走得很快,他急促的脚步声像在故意告诉罗维诺“我很忙,忙着我自己该忙的事”,不过罗维诺清楚地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偌大的房子里乱转。

  将花瓶从餐厅搬到会客厅,将盘子从厨房端到花园,然后借着走神的借口把它们通通打得稀碎,借此发泄自己满腔的负面情绪。

  “罗维诺……”

  安东尼奥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他朝鸡棚走来,脚步很快,前脚掌重重地落到地板上,夹杂着繁乱的情绪,似是心神不宁。

  “我已经不想再问你同一个问题了,安东尼奥。”罗维诺头也不回,“你知道你该怎么做,我相信你知道,你真是个糟糕的人!”

  安东尼奥用手摸着后颈,看着落日发出最后一抹光亮,然后缓慢地沉下去,黑夜迈着优雅的步伐紧随其后,随后便是深沉的、无尽的夜晚。

  他坐到罗维诺身边,罗维诺让出一点位置,微微侧着脑袋看他。

  “你想听故事吗?”

  “你真无聊。”

  罗维诺哼一声,将最后一把小米随意地撒在地上,小鸡崽早已回到鸡棚,横木上栖息的白色母鸡嘈杂地吵成一团。

  “你总是被我所需要,亲爱的。”

  “我希望你总能认识到这一点,无论何时!”

  “我当然一直都很清楚……好吧,或许有时不是那么清楚……你能对我说点什么吗?什么都好,让我觉得生活还有那么一点可期待之处。”

  入秋的风冷不丁地吹过来,使得罗维诺打了个喷嚏,他微微皱皱眉,语气有点不可思议。

  “你现在才想起生活是条肮脏的臭水沟吗?为什么人类总在抱怨生命的转瞬即逝?嘿,安东尼奥,永生是一个永久的命题……不过,正如那个奥地利人说的那样,‘生活用苦难使得伟人们对他顺从,使他们宣告他的胜利’①,生活总是胜利的那一方,无论是永生还是短命,至于可期待的地方,难道不是明早的鸡蛋吗?”

  天已经全黑了,巨大的黑色幕布上没有星星,黑压压的云层与暗沉的黑色融为一体,白色闪电划过,轰隆的雷声从天空的后面传来。

  安东尼奥抱住膝盖,感觉到第一滴雨滴砸在头顶的屋檐上,接着淅沥的雨便落在白天尘土飞扬的地上了。

  他试图去深究罗维诺的话语,但脑子里又响起别的声音,他再一次无意识地走神,直到混着尘土的雨水溅到脸上。

  “你又在想什么了?”

  罗维诺并不为自己好不容易说出的一大段富有哲理的话却被安东尼奥无视所恼怒,相反的,他笑起来,用力拍着安东尼奥的背。

  “我希望你能做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做个心不在焉的糟糕男人,嘿,你为什么不能既做永生的国又做短命的人?谁规定你要永久工作的?”

  安东尼奥喜欢罗维诺的笑声,他跟着露出微笑,伸出手臂轻轻搂住他的肩膀。

  “你总能让我的心得到安宁。”

  “那再好不过了,安东尼奥。”

  “嗯。”

  雨势渐渐变大,矮篱笆后的街道在朦胧的雨幕中模糊不清。远处的原野上光秃秃地立着一棵老栗子树,以无尽的沉默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在杂乱的雨声中,安东尼奥却十分平静,罗维诺的右手不知不觉已被他握在掌心里,让他原本的心绪不宁,突然一下子变成一汪平静的水。

  他在罗维诺·瓦尔加斯这里,获得了永久的借以度过漫漫长夜的黎明的白色光束。

  

  end.



  ①来自茨威格《三大师-陀思妥耶夫斯基》,原话是“啊,生活,明智而又残酷的生活,你用苦难使得人们对你顺从,使他们宣告你的胜利!”申文林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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