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妙子

#钢铁直男（不存在的）东尼儿x耿直boy罗维诺

#关于有钱人的浪漫……【嫉妒使我写文x】

#然后是时间的问题……之前的文也有，上班时间是早晨九点十点什么的，是这样的，西班牙的日出比较晚（大概就早上八点日出……），而且还有西班牙人比较懒散的原因……emm……

#写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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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诺本该在悠闲等待内定通知书的期间，像其他大学生一样驱车去亚琛或者普罗旺斯一类的地方寻求艳遇。

可偏偏美术学院是头吃肉不吐骨头的狮子，而为了让费里西安诺在这头饥肠辘辘的畜牲口下留至少一个脚趾头，罗维诺找了一份工作。

一份推销员的工作。

他并不觉得吸尘器是个好东西，外祖母家里那个发出的轰隆噪音，曾是罗维诺噩梦的背景音乐，虽然那是童年时代的事情，可他至今打死都不会买这玩意儿。

从前辈涂满酒红色口红的两片唇瓣里还是学了点东西的，再加上十二岁时社会实践课在街头卖报的经历，罗维诺觉得自己可以称得上是新生代的乔·吉拉德①了。

一成不变的微笑、枯燥乏味的故事、没完没了的对此，这些全是上世纪留下的俗套方法。

罗维诺·瓦尔加斯，自称吸尘器界的汤姆·霍普金斯②认为，一个简洁的自我介绍，一个干净整洁的形象，就可以把冰箱卖给爱斯基摩人。

带着这两样东西，他按响了北极冰屋的门铃。

“先生，可以打扰……”

“不买；你找错人了，没有什么盖尔；玛丽莲·梦露不住这儿；酒馆在你左手边。不用谢，再见。”然后是冷冰冰的关门声。

伟大的推销员强忍满腔怒气，想象着费里西安诺被狮子吞进肚子的可怜样，并反复提醒自己是成熟的大人以及推销伟人们吃过的闭门羹。

平复心情后，他按响了下一家的门铃。

他等了很久，在听到拖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前，罗维诺只能呆看着门口的植被打发时间。

开门的是个年轻人，穿着无袖背心和笑死人的深红色短裤，揉着睡翘的短发，十分不礼貌地朝人打哈欠，他努力睁开眼睛，迷蒙地看着罗维诺，说话时像梦中的呓语：“这儿没人叫盖尔。”

他并没有关上门，而是斜斜地靠在门框上，开始打起呼噜。

“不，先生，早上好。我是天鹅家电的推销员，能不能占用点时间看下吸尘器，您会感兴趣的。”罗维诺对自己的开场白很满意，但对方看起来已经睡迷糊了。

“哦，吸尘器——”安东尼奥又直起身子，把脑袋往门框上撞了几下，试图保持清醒，然后拿过罗维诺手里的图册，随意翻了翻，“我正好需要，旧的那个垃圾袋拿不出来了，谁知道什么原因，现在我拿它来练习摇滚。”

罗维诺想开口说点什么，准备动用自己一套的推销技巧使他买下一台。

用最短的时间，他在脑子里撰写了一篇说辞，并认为这套说辞完全可以说服上帝把至今为止已发行的《圣经》全部买下。

安东尼奥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抬起图册，指着一张图片说：“这个吧，就这个颜色，没有的话拿灰色，吸尘器就应该是灰色的吧！明天上午九点前送过来，再晚我就出门了，你等会儿，我去拿现金。”

他转身进门，留在罗维诺再次对着门口的植被发呆。

他抬头看了看这人的房子，好吧，看起来并不寒酸。凭着二十多年来的见闻，罗维诺因这番直男发言断定他的第一个顾客是个财大气粗头脑简单人人想钓的金凯子。

罗维诺确信，自己二十几年来随手把垃圾捡进分类垃圾桶的善举，使得他今天遇上这么一个蠢货，还很有钱。

“钱拿好。”罗维诺接过定金，瞄了一眼手里的款子，“先生，你只用付总价的5％。”

安东尼奥潇洒地在订货单上写下名字和地址，十分无所谓地：“啊？这个多少钱来着，算了，多的给你当小费吧，感谢你跑这么远给我推销吸尘器。交易愉快！”

罗维诺默默记住了这个大老粗的名字，没来由地说了句：“多谢你在我成为‘青年才俊’的路上铺下第一块金砖，大好人先生。”

“这没什么，我相信你未来一定能荣登财富榜的，这话可不是反讽，我不太明白讽刺的意思。”他顿了一下，凑近罗维诺，指了指隔壁的邻居，“你一定被他拒之门外了吧，他是个奇怪的老头，没有一个推销员能把东西卖给他，至少从我搬过来都没见过。”

罗维诺对他的金主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安东尼奥的房子。

“今晚吃牛排吧。”他这么想。

第二天，罗维诺又来到这了，只因为送货司机由于急性肠胃炎上了救护车，而他是小家电行里另一个会开小型货车的工作人员。

而且，老板答应罗维诺，只要他完成今天一天的工作量，他的薪水可以翻一倍。

这是个巨大的诱惑，以至于昨晚他洋洋得意挥着钞票的模样让费里西安诺怀疑他是不是接了色情热线之类的工作。

他把车停在安东尼奥家门口，正巧看见房子主人穿着运动衫和帆布鞋把自行车往车库外推，脸上还带了副撑门面的平光眼镜。

哦，从事IT行业，而且可能是高层管理或者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

以上是罗维诺对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的推断，不过他不会去证实它们，因为他相信这就是事实。

“呀，早上好，你们可真准时，现在才……八点五十九，这话可不是反讽，我不太明白讽刺的意思！”

“这话你已经说过一遍了，先生。”罗维诺把吸尘器拿下车，等着对方开箱验货。

“是吗，这可真是件怪事。”他骑上自行车，绕着罗维诺的车转了几圈，“放家里去吧，和角落的那个旧吸尘器放一起，上面有红心乐队85年专辑封面贴纸的那个。”

罗维诺放好吸尘器，感慨了一下有钱人罪恶又有益于身心健康的生活，帮安东尼奥锁好门，然后去开车。

安东尼奥骑着自行车和他并排走，他骑得很快，罗维诺并不用怎么刻意放慢速度等他，不过这样高中生式的行车方式还是让后面的车子受了不小的惊吓，偶尔朝他们鸣几声卡一半的礼貌喇叭。

等红灯时，安东尼奥从便携袋里拿出三明治吃，罗维诺拒绝了同他分享的好意，并说自己已经吃过早餐。

“你吃的什么？”

“……卡布奇诺？”

下一秒小型货车里就多了一个番茄酱多过蛋黄酱的三明治。

罗维诺不经意瞥见安东尼奥胸前的银制十字架，上面镶了几小颗钻石。

“天主教徒。”安东尼奥注意到他的视线，咀嚼着面包片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你还真不怕遇上强盗啊。”

安东尼奥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打开水壶喝水：“强盗？不不不，先生，那是阿拉伯故事中的人物，现在我们一般叫‘小偷’，不过，我还没有遇到过。”

红灯跳转，安东尼奥拍拍手上的残渣，飞快地握了下罗维诺的手，然后骑上自行车转弯：“再见，下次你可以带别的东西来，我会买的，先生……不对，罗维诺！”

罗维诺因为手心的温度和出自他口中的名字愣了会儿神，直到从后视镜看到后面车辆竖起的中指才驱动了车子。

他看了眼副驾驶座位上的订货单，目光从那个名字上匆匆拂过，不自觉地哼出几声断断续续的旋律来。

这个财大气粗又头脑简单的钻石单身汉是可爱的人，谁说不是呢。

整个假期的工作，罗维诺的大部分时间都给了这个住在郊区的多金先生，不管罗维诺给他推销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还会或多或少给点小费。

多亏了安东尼奥的慷慨，瓦尔加斯俩兄弟过了一段交了学费以及花费日常必须后，还有结余可来挥霍的日子。

拿到内定后辞职的那一晚，罗维诺请安东尼奥喝了咖啡。这或许是他们私下的第一次会面，不过，也只是罗维诺买了咖啡带到安东尼奥家顺便和他共进晚餐而已。

他们先是吃饭然后喝咖啡，喝着喝着就变成了酒，再喝着喝着就变成了呼呼大睡。

罗维诺依稀记得中间他们一起唱歌，跳了探戈，gay里gay气地玩了嘴对嘴接曲奇饼干的游戏，还一起把安东尼奥的鸭绒被撕了个稀巴烂。

他们好像还在羽毛纷飞中接了吻打了炮……

不，这是罗维诺梦中的场景，事实是，他们做完烂醉的蠢事后就一起倒地毯上睡着了，什么都没发生。

Pazzo in persona. ③

罗维诺从地毯上坐起来，咂了咂嘴，上唇瓣干燥得像被烈日暴晒过，胃酸翻滚着涌上来，尿意弹进脑神经，使他几乎是跳起来冲进厕所的。

他后悔玩这么疯，而且，昨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但这个时间关键词马上就提醒罗维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是他踏入职场的第一天。

罗维诺再次从马桶上跳起来，抬起手腕看表，十二点钟！

他叫出声来，吓得客厅里刚刚爬起来的安东尼奥将脑袋撞到桌子上。

“嘿！发生了什么事！哪着火了！”安东尼奥看见呆站在马桶旁的罗维诺，他的表情看起来糟糕透了，“世界完蛋了吗？”

“……的确他妈的该死的操蛋的该完蛋了，先生。”

安东尼奥一拍脑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随即笑出声来：“哈！并不是世界末日，只是你的手表停了而已，罗维诺。”

现在才刚过八点而已。

“噢，谢天谢地！”

安东尼奥将西装借给罗维诺，还将他遮住额头的细碎刘海梳到耳后。罗维诺看着他递过来的剃须水愣了神，上面看不懂的德语和帅气男模特让罗维诺几乎是下意识地产生抗拒。

当然最后罗维诺·瓦尔加斯先生还是被弄成了体面的大人模样，虽然身上的西装稍微有那么一丁点不合身。

他谢绝了安东尼奥开车载他的建议，然后顶着这副样子去搭地铁。

毕业生就要有毕业生的样子。

“迟到并不是一种美德，瓦尔加斯先生。”经理将手表凑过去，表盘下金晃晃的指针几乎贴到罗维诺脸上。

“可现在才九点半——不，这并不是反讽，我可不太明白反讽的意思！”

经理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用厚厚的眼镜片指了指后面的办公室：“或许老板会喜欢你的，年轻的先生。”

“那我可得感到荣幸了。”现在这句话就是罗维诺的反讽了。

而当罗维诺见到费尔南德斯老板的那刻，他差点将涌到喉咙的客气话喷到这位和蔼的先生脸上。

“又见面了，罗维诺，我说过顺路的！”他站起来和罗维诺握手，“我就是几个月前你的面试官，还记得吗？不，我想你不记得了，不过你的谈吐和形象的确让我眼前一亮！合作愉快！”

罗维诺的心脏在胃里砰砰直跳，随后他的大脑搜寻起来关于面前这位先生的所有记忆。

终于，他想起来了，面试当天，他看见一个青年正对着咖啡贩卖机皱眉毛，罗维诺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对人才济济的求职海洋感到绝望的可怜人，于是无私地让出了自己还没沾口的那一杯。而且临走前还朝他扔了句“让讨厌的事都见鬼去吧”。

谁会料到这个傻里傻气的多金主，会因为这件小事而肯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伸出善意的援手呢？

至于罗维诺·瓦尔加斯，或许已经成为了全世界最伟大的推销员，他成功地推销出了自己。

end.

①乔·吉拉德：著名汽车销售员

②汤姆·霍普金斯：著名房地产销售员

③Pazzo in persona：意语，疯狂的人

安东：这波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