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妙子

上天的光荣在人类惊人的庸俗中沉沦暗淡下去。

【亲子分】小夜曲

#还是这么短小这么粗的原稿真对不起!(鞠躬)


#提前的圣诞贺文,建议圣诞夜躲被窝食用x


#滇省迎来第二次降温,14摄氏度,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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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爱情是一首微不足道的小夜曲



这大概就是陷入爱情吧。

罗维诺躺在床上想。

下了一夜的雪接连不断地从树枝上滑落,打在窗台上发出绵软短促的声响。麻雀聒噪而欢快地叫着,让人有种房子外面春光明媚的错觉。

罗维诺突然想起一周前天气骤冷,安东尼奥站在冷风里等他醒过来。

罗维诺起床打开窗户搬花的时候,看见安东尼奥的耳根和指尖被冻得通红,头上戴着一顶傻里傻气的深色针织帽,他吸吸鼻涕,冲罗维诺傻笑,用尾音微微上扬的语调说:“早上好!”

罗维诺因为这句道安没来由地快乐起来,这种快乐胜过在去年冬天没洗的大衣口袋里翻出钞票。

不过罗维诺翻出的不是钞票,是来自安东尼奥的情书。

“我会让自己低进尘埃,保持着谦卑之心、隐忍之爱,拥抱你所有的不安与暴戾,所以现在,回答我,你愿意接受吗?”

他当然愿意了,这是罗维诺第一次感受到深陷爱情的感觉,他满怀激情地在安东尼奥的世界长途跋涉,这种激情无关情欲,而是一种对生活与生命的激情。

生存不再是残酷的,腐臭的世界像突然颠倒过来,雨从地上漫出,葡萄藤和无花果树从宇宙向地面生长。

他不情不愿地把裸露的手臂从温暖的被子里伸出来,努力去够床头上的手机,然后半眯着眼睛熟练地拨通快捷电话第一位。

“你起床了吗?”他小声嘟嚷着。

“当然了!”

电话那头悉悉索索响了几声,像翻动纸张的声音。

“你在工作?”罗维诺皱起眉。

“嗯……可能吧……我那应该进局子受调查的老板跑去夏威夷了,史密斯小姐请了蜜月假……”安东尼奥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像是嘴里含了什么东西,罗维诺猜是太妃糖。

他不说话了,使劲揉着乱糟糟的头发。

他应该提醒安东尼奥明天是平安夜,按照往年的惯例他们今天应该早就穿着奇装异服,在大街上乱哄哄的游行队伍喝速溶咖啡里了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想挂断电话,不过安东尼奥又突然说:“今年恐怕不能去参加游行了,亲爱的。”

“为什么?”罗维诺因为他没忘记有点开心。

“你知道的……嗯……糟糕又忙碌的圣诞节前夕,不过我想,今年我们可以去乡下过节,听听唱诗班的颂歌,坐在双人沙发上喝啤酒看夜雪之类的,你会喜欢吗?”他有点小心翼翼地问。

罗维诺在心里已经说了几千几万个“yes”了,可他还是用一种遗憾失望的音调对安东尼奥说:“那可说不准,我尊敬的先生。”

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请沿虚线剪开(不是)-----------


安东尼奥喜欢家乡的那片风铃草花地。

19岁时,他在意大利求学,百无聊赖地坐在学校旁咖啡馆消磨时间的时候,认识了罗维诺·瓦尔加斯。

罗维诺柔和的侧颜总让安东尼奥回忆起儿时无意间瞥见风铃草在春雨中悄然绽放的场景。

顺着嫩绿的叶片滑落的水珠轻柔地滴洒在花径上,花瓶状的淡紫色花朵簇拥在一起,使得花枝一点一点地缓缓往下坠。

真美啊。

他想。

当罗维诺用手指轻轻拨弄桌上的彩色玻璃球时,那些彼此碰撞的玻璃球映进他的眼眸里,像朝霞在夕阳的余晖下层层铺叠,拉开夜的帷幕。

同绽放的风铃花一样,罗维诺轻轻敲开了安东尼奥的诗化记忆之门。

真美啊。

他想。

23岁,安东尼奥带罗维诺回到他的家乡,见了他的母亲和祖父。

当然,他们的恋情不可能向两位朴实的农民老实交代,安东尼奥只是盘敲侧击地给母亲提了醒,她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不过回意大利的第二天,安东尼奥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你会和他会结婚吧?”她问。

为什么安东尼奥会再想和罗维诺回乡下呢?原因可不止错过游行和看望年迈的母亲。

他们第一次去看风铃草花地的时候,在花地旁做爱,安东尼奥喜欢淡蓝色、深紫色和白色的花朵落到罗维诺发间的样子,他们赤着胳膊躺在泥土上,石子硌着背脊,身上是风铃草的香甜气味。来自夏季的第一只蜻蜓落在落日那颗鲜红色的玻璃球上,安东尼奥哼起歌来,是家乡流行的一首舞曲。

罗维诺听到安东尼奥哼歌,便翻身做起来摁住他的胸膛,身上有股烈酒味(否则他是不愿意和安东尼奥在野外来一次的)。

他的手掌有点凉,安东尼奥马上就停止了,他伸手拉住罗维诺的手腕,问他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伟大的安东尼奥到底在这片花地里把这段旋律哼给多少人听。”

安东尼奥马上就笑起来了,他吻着罗维诺的手掌心,喊道“只有你一个,伟大的先生!”


---------请再次沿虚线剪开(不是)----------


“我会让自己低进尘埃,保持着谦卑之心、隐忍之爱,拥抱你所有的不安与暴戾,所以现在,回答我,你愿意接受吗?”

这是安东尼奥16岁坐在窗台上写下的语句。

他那时并不知道该写给谁,或许是写给常常在春季光顾的燕子的,或许是写给镇上那个得了白化病的女孩的,又或许是写给流淌在自己体内的血液的。

他不知道。

当罗维诺从衣柜里把写着这句话的纸条翻出来时,安东尼奥有点吃惊,他一点儿都不记得自己写过这句话,他甚至以为是某个人写给他的。

罗维诺问他:“你那时真是这么想的吗?”

“事实上,亲爱的,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对任何人抱有过这种想法。”

这话显然不是很有说服力,不过安东尼奥马上就明白16岁时自己要把这句话写给谁了。

是写给在未知的未来的雾霭中,站在弥漫着风铃草花香的田径上,等着他出现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正是罗维诺。

这,大概就是陷入爱情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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