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妙子

上天的光荣在人类惊人的庸俗中沉沦暗淡下去。

【亲子分】郁中音

#吉他老师(伪)西x研究生南伊

#今天在火车上写完的老坑_(:3」∠❀)_

#求你们了看到最后(跪下)

——你可相信起死回生?

黑色的软底运动鞋踩在棕色橡胶木板上,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被阳光穿透,乐谱被风翻动的声音,从琴弦上倾泻的圆润流畅的音乐。

罗维诺踌躇了一会,敲响了同样干净简洁的木门。

大概几秒后一个年轻女孩打开了门,首先入眼的是她淡黄色的碎花连衣裙。

“你好,瓦尔加斯先生,这是你的老师——费尔南德斯先生。”

贝露琪有些俏皮的眨眨眼,她模仿着这间办公楼的柜台的接待小姐的语气,抿起嘴唇微笑。

“午安,亲爱的贝露琪,午安,费尔南德斯先生。”

罗维诺往贝露琪身后看,却空无一人。

“费尔南德斯在隔壁哟,这里是钢琴教室。”

“我真不想见他。”罗维诺抱怨道,“他从以前起就是个无趣的人。”

“但贝伊尔喜欢吉他啊。”

贝露琪和罗维诺一起走出房间,推开门,音乐声变大了一些,一个男人正坐在偌大的落地窗下,窗外是一排梧桐树,阳光透过缝隙在略有些空旷的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影子。

男人背对着门,细长的影子投在地板上,轻声唱着不知名的西语歌。

音乐戛然而止,他回头,咧开嘴角,微微眯起盈绿的眸子,像唱歌一样轻飘飘地开口,发音的同时也轻轻拨弄了一下吉他的第二弦,发出一个清亮而高亢的“mi”音:“好久不见,罗维诺。”

三周,每周6小时的独处。

和前任男友一起。

“你为什么要学吉他呢?”

“贝露琪跟你说过了吧?”

罗维诺不满地撇着嘴,拨着吉他的弦,发出一连串有些怪异的声音。

“我想听你亲口说。”

安东尼奥正给吉他调弦,几个简单的旋律和罗维诺不成调的音调混在一起。

“想告白的女生喜欢这个……”

安东尼奥沉默了一会,微笑道:“23岁学吉他的很少见诶,你17岁在干嘛啦?”

罗维诺愣了好一会,突然用力在弦上滑了一下:“他妈的和你这个混蛋谈恋爱!”

静默。

“抱歉……”

有些低的一句话从安东尼奥嘴里吐出。

“不对诶,是你找我分的手,我为什么要道歉啦!”

马上他又冲罗维诺大叫道,罗维诺皱着眉,一句话彻底点燃了他五年来堆积的怒火。

“操你妈!分手是我的错吗?你他妈说分手你就分手啊!去你妈!”

安东尼奥伸出左手压住不断被罗维诺摧残的吉他弦,食指轻轻拨出一个单音的调子,绿色的眼睛直直地望进罗维诺眼里,罗维诺看见了里面漾起了水波。

“所以,你愿意和我复合吗?”

时间停止在这一刻,时针指向下午五点,呼吸声随着泛起的音节慢慢散开,世界倒转,罗维诺感觉有些头晕。

“我为什么要愿意。”

安东尼奥松开手指,琴弦和音箱震颤着发出余音。

而他的声音温柔得让人浑身发麻。
“因为我爱你。”

“你不必回答!”

“为什么?”

“我现在只想对贝伊尔告白!而你现在只是我的老师,三周后我们就会重新回到这五年的生活,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他顿了顿,“如果你真的爱我,五年前就不会放弃。”

安东尼奥沉默。

“所以,可以开始上课了吗?费尔南德斯先生。”
在安东尼奥眼里,罗维诺连手指都闪闪发光,旧情一旦复燃,便又如热恋时一般不可收拾。

他开始回忆起那段深埋在记忆里的恋情,青色的夏天遇见的青色少年,在25岁的如火般炙热的心脏里留下一片伊甸园,他说他的眼睛里有极光,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动人心魄的景观。

但爱情是为他们定制的棺材,而罗维诺在下葬前醒来亲手摧毁了墓碑。

哦神啊,他们连墓碑都没资格拥有。

现在,安东尼奥又自愿为自己做了一副棺材,地狱通行证是《爱的罗曼史》。

不过很显然罗维诺不太领情,他拒绝与安东尼奥私下见面,安东尼奥百般示好也激不起他心中的丝毫涟漪。

“我需要引起暴风雨的电闪雷鸣!”

安东尼奥把酒塞扔进垃圾桶,不知道经过多少历史的淡金色液体被他倒进喉咙,浓郁的葡萄香甚至来不及被品尝。

或许喝完后他还会把瓶子往地上一摔,找个德国人打一架,并高呼君主万岁。

可惜寒冷而肃寂的酒窖里只有一个法国人。

“你可真鲁莽,真心疼啊我的酒,一生只有一次的味觉舞会被你破坏了。”

弗朗西斯是个典型的法国人,他蓄着漂亮的金发,因为常年在酒庄工作而浑身泛着酒香。

他虽然斥责安东尼奥的不解风情,但他还是选择了将酒牌揉成一团,并帮安东尼奥摔碎了酒瓶,且喊的是“爱情万岁”。

“你可不需要暴风雨,我的朋友。”弗朗西斯忧从酒架上拿出一瓶红酒,倒光之后他优雅地举起酒瓶向安东尼奥示意,然后他松开手,又一声脆响,把原先的玻璃碎片砸得更碎了一点,露出一个微笑:“真爱至上”。

安东尼奥踩着满地的玻璃渣从木椅上离开,瓶子碎裂的刺耳声音并没有吵醒他混乱的神经,他摇摇晃晃地摔进沙发里,举起右手指指屋顶,或者说是天空:“打雷了,可是不会下雨。”

然后他渐渐酣然入睡,他模糊地听见弗朗西斯有些轻佻的笑声。

“和风细雨也会搅动大海的,朋友。”

安东尼奥是被《引子与幻想》叫醒的,他为听到弗朗西斯的小提琴感到惊奇。

这甚至让他迷糊的脑袋以为今天是法国国庆日或是别的什么重大节日。

安东尼奥慢慢撑开眼皮,光束顺着空气凝进眼球,视线随着高昂的曲调渐渐恢复,然而他看到的脸不是弗朗西斯,而是罗维诺。

他一脸不耐烦的坐在安东尼奥对面的椅子上,脚尖不停点着地板,看着地板上的斑驳。

这里是音乐教室。

“今天,周四来着……?”

安东尼奥因为略沙哑的嗓音停顿了一下语句。
罗维诺抬头,指指停下拉琴的弗朗西斯。

“他说你周六要参加葬礼,课程改在今天。”

安东尼奥望向弗朗西斯。

“是的,他自己的葬礼。”弗朗西斯将小提琴收进琴盒,对安东尼奥眨眼:“周六我来接你,如果你不来,我会请粗眉毛先生来接你的。”

“顺便”弗朗西斯顿了顿,手指在琴盒上点了点:“把它还给埃德尔斯坦先生,他的小提琴用起来顺手极了。”

“等等,你,从他教室里偷了小提琴?”

安东尼奥感到头晕。

“别用偷这么难听的字眼嘛,是借用啦,只不过没告诉他而已,说实话,我以为我只擅长《吉普赛之歌》呢,直到遇到他的小提琴。”

弗朗西斯一边说笑一边离开教室,于是安东尼奥听到隔壁传来与其说是弹不如说是砸的钢琴声,奥地利人边弹边用听不懂的语言警告他们还回小提琴。

安东尼奥走到门口,用德语对埃德尔斯坦道:“马上把您的宝贝还给您,如果您不愿安静也没关系,用另一把小提琴拉一曲《魔鬼的颤音》吧!”

隔壁静默了一会,传来男人清亮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个声乐家:“叫它《g小调小提琴奏鸣曲》!”

随后悠扬的小提琴曲调穿过走廊涌进教室。
罗维诺把门关起来,阻绝了灵动悦耳的音乐。
“这是我最后一节课。”

安东尼奥略感意外,但还是从托架上拿起吉他。
“为什么?”

“贝伊尔有男朋友了。”

“我为你感到遗憾。”

“谢谢,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再看你一眼,再见。”

然后罗维诺打开门,埃德尔斯坦正拉到有高难度颤音的快板,节奏快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罗维诺的脚步也随之加快,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哦……”安东尼奥捶了一下门框,“我说错什么了吗……”

埃德尔斯坦的琴声开始有些杂乱,拉错了几个音符,“给我安静点,小子,我学塔蒂尼那会你连欧洲史都没学完呢,轮不到你来指点!”

然后他的学生们纷纷从教室里走出来,有耳洞但被埃德尔斯坦强迫摘掉耳钉的孩子们替他们的贵族老师骂着脏话,另一些则为提早下课开心着。

有四个孩子给安东尼奥道了谢,三个孩子问他还收不收学生。

安东尼奥说明了自己主业是律师,来这上课的是自己现在的追求对象,租教室是因为他不愿意有私人往来。

孩子们纷纷对他表示可怜,并说现在的人被害妄想都很严重。

安东尼奥说罗维诺可以独自一人撂倒三个奥运搏击冠军,他的祖父曾是西西里有名的黑手党。

孩子们又骂了几句脏话,吐着舌头离开,一个孩子说要聘请安东尼奥为他家的财产纷争做律师,开着玩笑道中庭休息时他弹几首曲子或许能让他的胡子叔叔闭嘴。

等学生们全部离开后安东尼奥又一次打断了埃德尔斯坦,归还了他的小提琴,于是埃德尔斯坦拉起了《引子与幻想》,一位留下的女学生用钢琴为他伴奏。

缠绵的曲调向秋空中的落叶,与钢琴灵动又不喧宾夺主的几串曲调合在一起,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他想起了弗朗西斯的话。

和风细雨也会搅动大海的。

他曾经就搅动过啊。

罗维诺17岁时他用一个巧克力冰淇淋和一首《爱的罗曼史》就掳走了他懵懂的心。

现在他或许需要两个冰淇淋和一支乐队。

周六的晚上,弗朗西斯果然出现在安东尼奥公寓门口,旁边站着柯克兰。

“晚上好,死眉毛。”

“晚上好,大烂人。”

弗朗西斯耸耸肩,把对峙的两个人塞进车,趁红灯时在推特上抱怨几句。

走的道路是安东尼奥完全不熟悉的路,弗朗西斯说是抄近路,等到达时安东尼奥被莫名其妙塞了一把吉他。

“1506。”

“嗯?”

“你的坟墓。”

没等安东尼奥问清楚就被柯克兰踹进了电梯,他把所有的电梯楼层都按了一遍,在地上放了一束玫瑰,花朵里可隐约看到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墓志铭是《爱的罗曼史》。”

弗朗西斯又重复了一遍“1506”,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目送电梯门关上。

趁电梯门在每个楼层开开合合的间隙,安东尼奥终于明白了他现在身处何方,也明白了弗朗西斯和柯克兰的用意,他打开巧克力盒,里面有个天鹅绒的戒指盒,盒子里是曾被罗维诺丢掉的戒指,被安东尼奥从冰冷的河水里捡出来,放在弗朗西斯那。

电梯响了第14声,走廊尽头是1506,那是他的墓地。

“你好,亲爱的瓦尔加斯先生,准备好和姓费尔南德斯的将死之人一起被埋葬了吗。”

爱情是他的坟墓。

情人是他的天堂。

最后安东尼奥被打了一顿,然后整个晚上都没有从罗维诺家出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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